面对美国如今的局面,纽约时报专栏作者大卫·布鲁克斯另辟蹊径,畅想了一下美国大选结束,拜登成为新一任美国总统的情形,他写道——
首先,你会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安静。如果拜登赢得胜利,就不会有发什么不光彩的总统推文,就职典礼当天也不会有愤怒的电视媒体反唇相讥。
特朗普本人可能会生气,但他会感到憎恨和孤独。他的政府里那些机会主义者会抛弃他。共和党人会假装他们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共和党政客们不会在一个他们私下憎恨的家伙周围徘徊,这个人还公开诋毁了共和党大多数。
但是,比这更安静的还有。
20年来,美国政治一直围绕着白人工薪阶层中心地带和受过大学教育的沿海精英阶层之间的一场痛苦的文化战争展开。
克林顿、奥巴马和希拉里都是精英阶层的代表人物,共和党的媒体喉舌很容易就掀起了民众对他们的不满。2016年,特朗普靠着白人工人阶级的选民击败了希拉里,足足有28个百分点的优势。
但是拜登并不是这个精英阶层的象征。
他的敏感度是由他的工人阶级家庭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战后工业繁荣时期培养起来的。他1965年毕业于特拉华大学,错过了20世纪60年代末那场分裂一代人的文化战争。
保守派很难妖魔化拜登,因为他来自支持特朗普的保守派所赞颂的那种背景。他抹去了所有文化战争的隔阂。他不会表现出对“可悲者”的优越感,因为他的家庭教会他鄙视各种地位游戏。
显而易见,在拜登时代,政治将收缩到正常规模。它将是关于政府计划,而不是关于“为什么我这种人在道德上比你这种人高明”的史诗战争。在特朗普时代,很多不关心政府的人对政治变得狂热起来。
同样明显的是,在一个高度意识形态化的时代,美国将由一个没有意识形态的人领导。
本周,我们几个专栏作家与拜登谈了谈他的经济计划。他最有说服力的一句话是:“我有点想脱掉标签,并专注于细节。”
我请他描述一下过去几十年来使工人阶级工资持平的大势。其他人会吐槽资本主义崩溃或企业寡头崛起的宏大理论。但拜登指出了两种体制性的失败:其一是共和党人分散权力,使华盛顿陷于瘫痪;其二是华尔街的金融势力迫使企业领导人过分专注于短期。
拜登的世界观似乎主要来自生活经验,而不是某个地方的宣言。他曾经历过一个不错的时代,那时制造业有不错的工作,工会保护工人,不太富裕的人有梯子可以爬。
他的经济议程以“重建得更好”为口号,主旨就是关于这一点的,而不是一些重塑资本主义或建立北欧式福利体系的巨大努力。更像是新政而不是新左派。
在他迄今发表的两次演讲中,他不断提到美国的制造业基地——基础设施、钢铁工人、工程师、钢铁工人、焊工,以及50万个电动汽车充电站。他宣称,“当我想到气候变化,我想到的词是就业。”
拜登的议程将使两个群体获得大量资源:其一是非裔美国人,他们数十年来一直受到去工业化的打击。其次是白人工人阶级的特朗普选民。这看起来像是重建新政联盟和赢回白人工人阶级的尝试,他们本应是民主党基础的核心。拜登的民粹主义“买美国货”信息只是其上的点缀。
他能实现制造业复兴和政治重组吗?
我很想知道是否有可能创造数以百万计的制造业工作,或者技术是否意味着只需要相对较少的工人。我很想知道,他能否压制民主党媒体和激进分子,他们关注的议题更激进化。
我不知道经济危机是否会消除这一切。由于大规模失业,他需要在第一天就立即发放资金。大搞基础设施建设和清洁能源产业都需要大量时间。
但我知道,如果他能赢得一大批白人工人阶级(根据鲁伊-特谢拉的数据,他们占选民总数的44%),他将重新调整美国政治。
我还知道,从第一天开始,拜登的议程就将使国会中幸存的共和党人陷入可怕的困境。他们是否与拜登的基础设施和制造业计划合作和配合?如果他们反对他,他们会给他一个赢得他们选民的机会,同时邀请他结束阻挠议事(filibuster,美国议会中的一种阻挠议程的手段)。
每个人都说拜登是一个温和派,从智力和性情上来说,这是真的。但他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来打造一个可以从根本上重塑美国经济和美国政治格局的议程。
未来的美国总统拜登,可能就是激进中间派的样子。